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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回顾 | 王邦维教授 求法与游学:玄奘如何成就他的学问?

发布时间:2020-10-24

2020年10月19日上午,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北京大学东方学研究院院长王邦维教授应邀莅临西北大学“名家讲坛”。他以《求学与游学:玄奘如何成就他的学问?》为主题展开了一场学术讲座。此次讲座由西北大学玄奘研究院院长李利安教授主持,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原所长王亚荣研究员担任与谈人,来自西北大学历史学院、哲学学院、丝绸之路研究院、文学院等多个院系的师生约一百余人参与了此次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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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现场)

讲座伊始,王邦维教授就指出,玄奘是中国历史上一位非常杰出的学问僧,对中印之间的文化交往作出了重大贡献。继而,王教授抛出此次讲座的两个问题:第一、玄奘的学问在哪里?第二,玄奘的学问从何而来?

王教授先从第二个问题谈起,把第二个问题作为出发点,可以看到玄奘学问发展的脉络。成就学问主要有三个因素:第一、机会和经历;第二、天分;第三、个人的努力。玄奘有极高的天分,在修行和学习上也很努力,这两条都毋庸置疑,而机会和经历则要重点阐述,通过讨论玄奘一生求学的经历,可对玄奘时代的印度佛教和中国佛教有更细致准确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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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邦维教授)

首先,王邦维教授简单介绍了玄奘一生的经历,尤其从求法和游学的角度讨论玄奘的“知识体系”,这方面的资料基本来自《大唐西域记》和《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下面简称《慈恩传》)。

先来看玄奘的家庭背景及其接受的教育。玄奘本名陈袆,出生于隋代洛州缑氏县的陈堡谷,其祖父陈康和父亲陈慧都做过官,其从小便受过良好的教育。玄奘出家以后跟随法师学习《涅槃经》《摄大乘论》《毗昙》《迦延》《成实论》《俱舍论》等经典,而玄奘西行求法,表面上是朝圣,实则是学习经典。学问越广博,疑问也越多,玄奘想要解决疑问,只有去到佛教的发源地寻找经典。

再看玄奘西行求法,一路上学习的经典。玄奘到达到缚喝国(今阿富汗北部),学习《六足》包括说一切有部的六种论书,以及《大毗婆沙论》。这些经典玄奘在国内读的是汉译本,在此学习梵文的原本。此后,玄奘到达迦毕试国(今阿富汗喀布尔一带),与说一切有部和化地部的法师一起辩论。其后又到达了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向当地一位老法师僧称学习因明、声明论。接下来玄奘到达了磔迦国,学《经百论》《广百论》。抵达北印度的至那仆底国,有突舍萨那寺,玄奘于此地学《对法论》《显宗论》《理门论》等。继而玄奘到了北印度的阇烂达那国,停留四月,学《众事分毘婆沙》。抵达北印度的窣禄勤那国,驻留一冬半春,听《经部毘婆沙》。到达北印度的秣底补罗国,玄奘学萨婆多部《怛埵三弟铄论》(唐言《辩真论》,二万五千颂,德光所造也)、《随发智论》等。再后来玄奘到达羯若鞠阇国,依毘离耶犀那三藏读佛使《毘婆沙》、日胄《毘婆沙》讫。最后,玄奘到达了他求法的目的地那烂陀寺。那烂陀寺是彼时印度乃至亚洲最大的佛教寺庙,也是最大的佛教学术中心,水平高,学科全,来这里学习的人众多,与今天的大学相似。玄奘请那烂陀寺住持戒贤法师讲《瑜伽论》,又“听《瑜伽》三遍,《顺正理》一遍,《显扬》《对法》各一遍,《因明》《声明》《集量》等论各二遍,《中》《百》二论各三遍。其《俱舍》《婆沙》《六足》《阿毘昙》等,以曾于迦湿弥罗诸国听讫,至此寻读,决疑而已。”不仅学习佛教”,还“兼学婆罗门书”。

在那烂陀学习一段时间后,玄奘做了一次长途的旅行,绕行五印度,一边朝圣,一边游学,最后回到那烂陀寺。但玄奘的求学不限于那烂陀寺,他是哪里有高明的老师,他就去哪里。

讲述完玄奘的求学情况,王邦维教授对玄奘的知识结构进行了梳理,进一步阐释玄奘的学问。对于大乘佛教的理论,玄奘不仅有全面的把握,而且有创造性的发展。依据《慈恩传》,玄奘在那烂陀寺时,“戒贤论师遣法师为众讲《摄大乘论》《唯识抉择论》。时大德师子光先为众讲《中》《百论》,述其旨,破《瑜伽》义。法师妙闲《中》《百》,又善《瑜伽》,以为圣人立教,各随一意,不相违妨,惑者不能会通,谓为乖反。此乃失在传人,岂关于法也。慜其局狭,数往征诘。复不能酬答,由是学徒渐散,而宗附法师。”

玄奘还用梵文撰写了自己的著作,中观和瑜伽两派。“法师又以《中》《百》论旨,唯破遍计所执、不言依他起性及圆成实性。师子光不能善悟,见论称一切无所得,谓《瑜伽》所立圆成实等亦皆须遣,所以每形于言。法师为和会二宗,言不相违背,乃着《会宗论》三千颂。论成,呈戒贤及大众。无不称善,并共宣行。” 对于大小乘,玄奘也有著作,如《破大乘义》与《破恶见论》。

玄奘求法与取经,获得成功,最后回到中国。他从印度带回的经典,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玄奘关注的经典以及当时印度佛教经典的状况。

“法师于西域所得大乘经二百二十四部,大乘论一百九十二部,上座部经、律、论一十五部,大众部经、律、论一十五部,三弥底部经、律、论一十五部,弥沙塞部经、律、论二十二部,迦叶臂耶部经、律、论一十七部,法密部经、律、论四十二部,说一切有部经、律、论六十七部,因论三十六部,声论一十三部,凡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以二十匹马负而至。”

王邦维教授还重点讲述了玄奘翻译的经典,从中可以清楚看到玄奘学问的重点。玄奘回国后,将《瑜伽师地论》完整地翻译了出来,进一步弘传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的学说,并与其弟子窥基等创立中国佛教的唯识宗。但是玄奘游学印度,也并非仅仅是为了《瑜伽师地论》,一路上也学习了佛教的其他很多经典以及佛教以外的一些经典。这些经历共同成就了玄奘的学问,也使其形成了一个相当完整的“知识体系”。王邦维教授还强调,玄奘很重视说一切有部的几部论,这说明了在阿毗昙方面说一切有部理论的重要性。此外,玄奘的学问与那烂陀的主流佛学基本一致。具体的表现即:不排斥中观,更多倾向于瑜伽行派。从玄奘身上,我们应该注意到当时印度佛学理论的系统性和整体性。玄奘的学问,一定程度上也映射出了印度方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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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王邦维教授/右:王亚荣教授)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前所长王亚荣研究员作为与谈人,对王邦维教授此次讲座作了回应。王亚荣研究员肯定了王邦维教授所著《大唐西域记校注》的学术价值,认为其著是1949年以后佛教研究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就中国佛学和印度佛学体系而言,玄奘既是完善者,也是集大成者。玄奘翻译佛经并不是随意选择,而是有目的性,如皇帝的命令及军事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玄奘有意把印度佛学体系搬过来,其翻译的《瑜伽师地论》《毗婆沙论》《俱舍论》等经典,皆以唯识为核心。印度佛教的完整面貌,直到玄奘翻译以后,才呈现出来。

参与此次讲座的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荆三隆教授也发表了看法。荆教授认为,玄奘的求学是追求真理,为了真理不惜生命。玄奘的求法真正做到了不忘初心,贯彻始终,其将思想解放的春风直接灌注到李唐王朝的核心成员之中,彻底改变了中国思想界对各种宗教和外来思想文化的认识,为中华民族的思想解放和精神提升奉献了一笔不可磨灭的财富。

讲座末尾有一个开放提问的环节。针对同学们的问题,王邦维教授一一作了解答。最后,李利安教授对此次讲座作了总结。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文:徐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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