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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学玄奘研究院读书会”第124期活动举行

发布时间:2025-11-08

2025年11月4日晚7点,西北大学玄奘研究院第124期读书会在线上举行。本次读书会汇报的内容为伊利亚德《宗教思想史》第一至七章,由西北大学历史学院硕士生华也靓和西北大学区域国别学院硕士生罗佳祎两位同学进行报告,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哲学系、徐梵澄研究所讲师樊沁永老师评议。西北大学历史学院李永斌副教授、西北大学区域国别学院谢志斌副教授、陕西省社科院黄凯老师,以及西北大学历史学院、区域国别学院、哲学学院、文学院及中国人民大学、浙江大学、湖南大学等高校和单位30余名师生于线上一同参与了此次读书会。

华也靓同学先对《宗教思想史》第一至三章内容进行了汇报。在第一章太初:古人的巫术与宗教行为中,华也靓同学首先论述了人类与灵长目动物的本质差异:宗教意识的基础。直立姿势使人形成“上下左右前后”的空间架构,避免无方向的眩晕。这种以一个“中心”定向的空间经验说明了领土、聚集地、居所及其宇宙象征的范式性划分与分配的重要性;古人与灵长目动物生存模式之间还有一个同样具有决定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工具的使用。制取、保存和运输火种的可能性是标志着古人与他们的动物祖先之间决定性的分野。史前人类行为方式已经像是一个赋有智力和想象力的生命了。人是在“太初”时为了生存而屠杀的的最后产物。200万年间古人以狩猎为生,妇女儿童的采集不足以确保种族的生存,性别分工促进“人化”,猎人通过宰杀猎物,揭示出“猎物之血与人之血的相似性”,形成“猎人与猎物的神秘关联”,人类社会与动物世界之间存在亲缘关系,屠宰猎取的野兽或是后来驯养的动物都是可以用来取代人类的“祭品”。所有的这些概念都产生于人化过程的最后阶段

随后,华也靓同学提到史前宗教研究最大的挑战即文献的缺失与语义的晦涩。研究者所依赖的“文献”并非文字,而是人类骨骸、石器、颜料、墓葬品以及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岩画和雕像。这些实物本身无法直接言说信仰,但最初的技术发明不仅确保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且也产生了一个神话与宗教的价值体系,激发并滋养了创造性的想象力。作者主张这些史前遗存构成了一种需要被破译的“语言”。通过与现存的、处于相似经济发展阶段的原始民族的宗教进行比较,研究者可以尝试重构古人的精神世界。

第一章的最后,华也靓同学讲到了旧石器时代猎人的仪式、思想与想象。旧石器时代的人们对于一些神话相当熟悉,尤其是宇宙起源神话和万物起源神话。语言被赋予了巫术一宗教的价值。某些姿势已能透露出某种神力或宇宙“奥秘”的显现。很有可能史前艺术中拟人形象的姿势不只是表达了某种意思,而且还具有某种力量。语言越完善,所具有的巫术—宗教的能力也就越强大。个人的性格差异也使宗教体验有不同的评估与解释。本章呈现出旧石器时代宗教遗产结构复杂的特点

在第二章最漫长的革命农业的发明(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中,华也靓同学先介绍了中石器时代的过渡与区域差异。冰川消退后,猎人移居湖边、沿海,中石器时代开启。欧洲中石器时代文化逊于旧石器晚期:汉堡司特尔沼泽的驯鹿尸体胸腔填石,被视为献给神灵的“初次收获祭品”,当地骨堆与松枝驯鹿头颅“偶像”,表明此处是仪式“圣地”;西班牙黎凡特岩画从自然主义转为形式主义几何图案,与阿齐利卵石画可能类似澳大利亚“丘林加”,象征“祖先神秘的身体”,具宗教意义。而近东巴勒斯坦纳图夫文化形成鲜明对比,成为“轴心时期”:人们开始定居,建圆形小屋,收割野生谷物并初步驯兽;艺术保留自然主义,出现小型动物雕像与性象征碾杵;葬俗有头颅崇拜与可能的人祭,特别处理的头骨或与“灵魂/精神居留在大脑”的观念相关,体现复杂巫术宗教行为。

随后介绍了技术发明的神话与象征意义。弓箭、绳索、鱼钩渔网、远航船只等发明,催生神话与类似神话的想象,部分成为仪式基础。技术不仅有实用价值,更滋养人类想象力:工匠在制作工具、缝衣、捏陶等过程中,于“微观世界”发现现实不同层面的“意外相似性”,使工具与物品“承载无数象征意义”,让“劳作的世界”变为“神秘神圣的中心”,这种技术激发的神话性想象是史前人类精神活动核心。

接着讨论了旧石器猎人遗产的延续。中石器时代开启文明多样性,但农业未彻底取代猎人世界观与行为:猎人模式与象征体系融入农业、游牧社会,如猎人作为村庄与财产守护者,可能是“最初军事组织”雏形;农民、牧民的“血祭”本质是“重复猎人宰杀猎物”,延续狩猎时代宗教行为。后世印欧人、突厥-蒙古人等游牧民族征服,尽显猎人特质:侵扰定居人口、视己为兽形神话祖先后代、武士成年礼“仪式性化身为狼”;捕杀野生动物也成为争夺土地、建立国家的神话模式。同时,农业发明伴随的起源神话,体现耕种者对新生活的宗教理解,主要有两类:“普罗米修斯式”:英雄从天上盗谷种,这类神话具“创世性”,引入性爱与死亡,建立至今作用的宗教与社会习俗;另一类:粮食从神或神话祖先排泄物、汗水中生长,人们发现食物“恶心起源”后杀神,遵指示肢解埋葬,粮食与文化元素从尸体中产生。两类神话核心一致:“粮食作物神圣,因源自神的身体”,为农耕劳动赋予深远宗教价值。

接下来探讨了妇女与植物,神圣空间与周期性更新的世界。农业使“妇女与女性的神圣品质被提升到首位”:由于妇女在植物栽培中的主导角色,“土地的肥沃与女性的生殖力联系在一起”,女性主宰生命起源、粮食供应及死亡,进而“土地被等同于妇女”;农业发明使女性神性力量大幅增强,人类性生活(尤其是女性性事)被赋予神圣色彩,由此产生各种将性事神圣化的神话和仪式;在有关植物神话的想象和比喻中,人类存在与植物生命同化。 植物生命节律中“出生、死亡、再生”的奥秘,激发了宗教创新(如将威胁丰收的危机转化为神话),促使“农耕文化发展出宇宙论的宗教”,其核心奥秘是“世界周期性的更新”:每年新年庆典象征宇宙的重复创世,宇宙被想象为一棵生长在“世界中心”的“世界之树”,联结天、地、下三界;农耕背景下形成时间循环及宇宙循环观念,宇宙循环被认为以与植物相同的节律,无限期重复出生、死亡、再生。这些由新石器时代农耕文化发展的基本宗教观念,对后世文明产生深远影响

在谈到新石器时代的近东宗教图景时,华也靓同学提到丰产崇拜与死者崇拜关联,安纳托利亚萨他育克遗址有相关信仰痕迹:主神为女神,有年轻女子、生子母亲(或生牛)、老妇人三种形象;男神为男孩/青年(女神孩子/情人)、留胡须成年人(偶坐神牛背);壁画多样,体现重要神话与仪式。 哈西拉文化中,“女神坐豹背或抱小豹”;后续特尔哈拉夫、欧拜德文化,发展出“野公牛为男性生产神象征”“母神典型形象”与“纪念性神庙”,宗教日益组织化、复杂化。而农业相关仪式、神话、宗教观念传播时非机械复制,欧洲新石器文化与东方源头有差异。 “古欧洲文明”(前7000年起,含希腊、安纳托利亚南部等)农业畜牧业发展早,有独特性:前6000年代中期出现防御村庄、大量祭坛圣所,萨西欧哈遗址神庙有“世界之轴”象征圆柱及圣所陶土模型,或早苏美尔2000年发展书写文字。

最后,华也靓同学强调仅靠考古无法完整还原新石器宗教,需结合农业社会传说,其宗教围绕丰产、生死循环,含女神崇拜、植物奥秘信仰、宇宙起源论,为后续复杂宗教奠基。

在第三章美索不达米亚的宗教中,华也靓同学先介绍了苏美尔文明基础与宗教核心特征。苏美尔人可能源自北方,征服欧拜德文明土著后定居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后与闪语系阿卡德人融合,形成独特文化共生关系;后续古蒂人、乌尔第三王朝等政权更迭,未摧毁苏美尔宗教根基。苏美尔宗教以带角头饰为神性象征,公牛象征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神灵常以“天空”符号限定并被想象为天体;宇宙起源传说围绕太初之水展开,如大海女神娜姆单性生殖天地,二者神婚生恩利勒并分离天地;另有“迪尔木恩”天堂传说,涉及造物神恩奇因吃植物激怒女神险些死亡的情节。

其次介绍苏美尔的人神关系与核心仪式。苏美尔有四种人类起源神话(人从地里长出、工匠神用陶土塑造等),部分传说体现人对神实体的分享,暗示人神无不可逾越鸿沟;人类被造核心目的是服务诸神(如提供祭品、侍奉),但非诸神奴隶,无“罪”“赎罪”“替罪羊”概念,需遵守“天命”规范,新年时诸神会确定来年12个月命运。关键宗教仪式有新年庆典(kitil):意为“使世界重生”,唤起永恒回归法则,仪式中城市守护神举行神婚实现人神短暂沟通,神圣力量倾注大地保繁荣。以及神庙落成典礼:比新年庆典更重要,神庙作为神的“宫殿”是世界缩影,其与城市样式被认为预先存在于天上,国王制度也被视作从天上传下。

其核心神话故事有洪水神话、伊南娜下地府、吉加美士追求永生。其中关于洪水的神话,《吉加美士史诗》中的洪水主题与《圣经》故事有相似性,推测有共同古老源头,多数洪水神话认为洪水是人类有罪或世界衰老腐朽的结果,象征旧世界终结与新世界诞生。

接着,华也靓同学介绍了苏美尔与阿卡德宗教融合,苏美尔语虽公元前2000年起不再日常使用,但作为仪式与知识语言存世1500余年,最高神灵(安、恩利勒、伊亚)不变;天体神部分改用闪族名(如月神欣、太阳神夏马西),宗教重心随帝国中心迁移(如巴比伦时期马尔杜克替代恩利勒);闪族宗教特征融入,如后期“民族神”升格为宇宙神、强调个人祈祷与悔罪诗篇、占卜巫术占星术流行,形成兼具苏美尔传统与闪族特色的宗教复合体,对人类存在持悲观看法。《巴比伦史诗》描述太初为天地未分的汪洋,第一对夫妇阿卜苏和提阿马特生其他神祇,阿卜苏因被年轻神祇打扰欲消灭他们,反被伊亚杀死,提阿马特反击被马尔杜克杀死,马尔杜克将其尸体劈为天穹与大地,用叛乱恶魔金古的血创造人类服务诸神,体现灰暗宇宙论与悲观人类学;阿卡德宗教文献(如“主仆对话”“关于人类苦难的对话”)显露出人类对世间不公正的感慨与对诸神漠不关心的绝望,但也有文献提及诸神并非全然漠视(如无辜者受难后获马尔杜克拯救);人类虽与神有距离,但可借分享属神“精神”元素、仪式祈祷、城市与神庙(“世界缩影”)沟通神,还发展出占卜术预测未来,公元前1500年后美索不达米亚思想创造力减弱,学术转向博学与编纂,但文化影响持续扩散。

在对《宗教思想史》第一至三章内容进行汇报之后,华也靓同学对伊利亚德生平及其写作背景等情况进行了介绍,并探讨其宗教观及神话历史观。

米尔恰·伊利亚德是20世纪西方著名的宗教现象学家、宗教史学家、小说家,一生著述颇丰,被誉为百科全书式的宗教学者,对宗教学发展产生深远影响,在国际宗教学界地位重要;因伊利亚德宗教学研究的跨学科特征,从人类学、历史学、现象学等单一学科定性其研究不妥,需从其生平出发,整体把握所有学科方法背后“新人道主义”的思想旨归,进而理解这门研究“宗教人”的宗教学。在他看来,“宗教人”是除现代西方人之外的人,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与现代人不同:“我们集中阐明这一主题——去展示宗教人以何种方式试图尽量长久地留在神圣宇宙中,并由此验证其整个生命经验与没有宗教感受的人相比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宗教感受的人就是那些生活在,或者希望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人。”

纵观伊利亚德的一生,从青年求学生涯到中年战争前后的颠沛流离,再到晚年定居美国与享誉世界,他从罗马尼亚走向国际;在对西方现代文明的反思中,强调对原始宗教与东方宗教的重视,使其宗教理论最终指向“新人道主义”。二战后,亚洲民族和一些原始民族重新进入历史,西方人需与其他文化对话以避免地方主义偏狭;各地宗教作为文化的重要部分,成为宗教史学家理解人类生存处境的关键研究对象;在此时代背景下,伊利亚德希望通过宗教学研究反思现代人的精神异化,正如他在《比较宗教的范型》最后所言:“多亏了原始人的象征,他的真正存在并不是当今现代文明的人在其中生活的那个割裂的、异化的存在。”

伊利亚德的宗教学可视为研究“宗教人”的宗教学:虽研究对象是各种神显,但神显背后是人类对神圣意义的渴求(即宗教性)在发挥根本作用;正是“宗教人”永恒回归的宗教乡愁,使神显的发生与诠释成为可能,进而让新人道主义的理想成为可能。因此,可能性的宗教信仰主体构造以“宗教人”为基础,通过对“宗教人”进行精神分析,将文化人类学层面的“人”深入到精神分析心理哲学的“主体”中,实现对宗教信仰主体的构造。

接着华也靓同学解析了伊利亚德的神话分析过程:1. 区分“宗教人”与“历史人”。2. 运用神话原型分析神话:神话原型影响人类社会从生到死的方方面面,从建造城市、圣殿选址,到婚姻仪式、葬礼,再到安息日休息、土地轮耕;神话原型是所有世俗生活的神圣范本,对原型的重复构成古代社会最基本的公共事务和个人生活的行为准则,这是神话原型最重要的作用。3. 分析创世与起源神话中的原型:伊利亚德非常看重创世和起源神话中的丧葬相关内容,因为它们可能提供比文字、绘画、语言更久远的古代神话信息(结合考古与古代神话文献)。

华也靓同学又从起源神话和堕落神话两方面来诠释伊利亚德的神话观与人类学思想。起源神话,伊利亚德认为,所有神话本质上都是关乎事物起源的神话,且最终可追溯至宇宙生成神话;后者在神话系统中拥有绝对优先性,因为人与万物的存在均以世界存在为前提,需先有讲述世界开端的奠基性历史。其一,神话叙述的是“神圣历史”,聚焦远古“开端”时代超自然存在创造实在的事件;世界诞生并非盲目的自然演化,而是神圣赋予自然万物形式、实在与秩序,让世界从混沌变为真实可理解的存在;每种宇宙生成叙述背后都隐含宇宙论,体现人对自身宇宙位置、存在模式的理解。其二,神话作为“神圣历史”,是集体性文化记忆,能帮助初民在宇宙时空中定位自身、建构身份、获取存在方向。其三,神话被伊利亚德界定为“真实发生过”的事件;这种“真实”并非现代科学层面的客观真实,而是主观的、存在的真实。

堕落神话,伊利亚德指出,人虽能脱离自然成为“真正的人”,但意识觉醒时会发现自身是“被定位”“被绑缚”的存在——处于“此时此地”且必死,与万物无本质差异。 “堕落”神话作为特殊的起源神话,流传广泛,通常预设“黄金时代”(如澳大利亚神话的“梦幻时代”),讲述人类原本享有初始完美,后因诸神报复、祖先愚蠢选择等缘由,“黄金时代”失落,宇宙衰退,人类生存与道德状态恶化。从哲学人类学视角看,“堕落”并非仅具基督教语境中的道德或神学含义,实则是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使人脱离自然混沌状态,进入对自身存在的悲剧性观照,是“人之成为人”的起点,构成人的本体境遇。伊利亚德也认为,失乐园后人类开始成为自己,走向文化开放与完善,但代价高昂——人需同时承受“堕落”带来的痛苦与分离伤悲;这种对人类宇宙位置和存在境遇的领悟,深刻性与严肃性不亚于后世形而上学。

除此之外,华也靓同学还谈到宗教与神话的关联,宗教脱胎于神话,二者不可分离:神话为宗教提供神圣想象的基础,宗教则将神话的神圣性转化为实践;舍勒、卡西尔、贝塔左尼等学者均认同神话与宗教的紧密联系,伊利亚德亦指出“在最古老的文化那里,‘作为人类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宗教行为”,“神圣”是人类意识结构的要素,而非意识历史的阶段。

最后,华也靓同学总结了宗教的本质与功能。本质:宗教体现人类复归神圣、分有神圣的根本渴望——“堕落”带来人类与神圣的“分离”,宗教便是人类消除这种分离、克服存在的虚幻性与不完满性,重建人与自然未分离的宇宙一体性,为存在赋予绝对意义的尝试。功能与表现:宗教的渴望不仅通过仪式、敬拜等明确宗教行为实现,也可体现在阅读、看电影、演算习题等日常行为中,本质是对“乐园的乡愁”的象征性疏解——原始乐园无法真正回归,但对完美初始的渴望,伴随人类对自身境遇的意识,永恒萦绕在文化创造中。

接下来,罗佳祎同学对《宗教思想》第四至七章的内容进行了汇报。罗佳祎同学首先梳理了全书的核心逻辑:米尔恰·伊利亚德以“宗教是人类对神圣秩序的永恒回应”为核心,通过跨文明对比,梳理不同社会如何用宗教解释“起源、秩序、生死”三大终极问题。再介绍了四至七章文明范围:覆盖古埃及(北非)、西方巨石文明(欧洲)、赫梯-迦南(西亚)、早期以色列(西亚)四大文明,展现从多神崇拜到早期一神信仰的演进脉络。 接下来对《宗教思想》第四至七章的内容进行了详细汇报。

在讲到第四章古代埃及的宗教观念与政治危机时,罗佳祎同学先提出本章的核心问题:宗教如何成为古埃及政治合法性的“神圣基石”?随后逐步探讨,首先是“初时”创世观:秩序的源头。古埃及人认为世界诞生于“初时”(Zep Tepi),神谱(如拉神创世)构建了一套神圣的宇宙秩序,这为人间的政治秩序提供了范本——法老的统治必须模仿诸神的宇宙起源论:不同城市有不同的创世神话,这些城市创世神话并非独立存在,如日城强调拉神创世,对应法老的太阳神属性;孟斐斯突出卜塔“用言语创造世界”,为当地祭司阶层与王权合作提供神圣依据。

其次,法老神性化:神权与王权的绑定。法老被视为荷鲁斯化身,核心职责是维护“玛阿特”(宇宙与社会秩序),其升天仪式象征“神性回归”,强化王权合法性。玛阿特不仅是抽象秩序,更是可操作的伦理规范,即法老需通过公正审判、修缮神庙、保障尼罗河泛滥等实际行动维护玛阿特,若玛阿特被破坏,会引发洪水、饥荒等“神罚”。

再则,俄赛里斯神话:生死观与社会隐喻。俄赛里斯被谋杀后复活的神话,映射“政治危机(失序)-秩序重建”,死后生命“大众化”(从王室专属到民众可享)缓解社会绝望情绪。

最后讲到阿肯那顿改革与神格融合。尝试推行“太阳神阿顿”一神崇拜,因触动多神祭司阶层利益(失去传统祭祀收益)、民众难以适应单一神信仰而失败;但改革后拉神(太阳神)与俄赛里斯(冥神)神格融合,既保留传统信仰基础,又实现宗教秩序重建,标志埃及宗教在冲突后重归稳定。

罗佳祎同学总结古埃及宗教的核心是“政治与神圣的深度绑定”,用宇宙秩序解释人间权力,用生死神话安抚社会情绪。

在讲到第五章巨石遗址、神庙与庆典中心:西方、地中海和印度河流域时,罗佳祎同学同样先提出本章的核心问题即史前与原史文明如何用“物质空间”表达宗教神圣性?接下来她先后介绍了巨石的神圣意涵:从“自然崇拜”到“仪式中心”,石头在史前文明中被赋予永恒、神圣的属性,比如“石头与香蕉”的隐喻中,石头象征不朽,对应人类对生死的困惑,而巨石阵这样的建筑群,不仅是天文观测点(如主轴线精准对应夏至日出),更通过“与太阳神圣轨迹同步”让部落祭祀仪式“重现宇宙创生时的神圣时间”,成为连接世俗与神圣、凝聚社会的核心场所。和印度河流域早期城市:宗教的痕迹,哈拉帕、摩亨佐达罗遗址出土的印章(刻有疑似神祇形象)、公共浴场(可能用于宗教洁净仪式),暗示原史时期宗教与城市生活的结合,其观念与后世印度教存在潜在关联。以及克里特文明的女神崇拜,米诺斯文明以神圣洞穴、迷宫为宗教场所,核心是女神崇拜(如“蛇女神”雕像),神圣洞穴、迷宫等象征再生与死亡,其“迷宫”结构象征“神圣与世俗的界限”,为前希腊宗教延续埋下伏笔。克里特文明中,蛇被视为保护家庭的善神,其蜕皮的特性使其具有重生、更新的象征意义,同时也代表着女性与男性、地与天、生育与死亡两种力量的冲突与融合。最后罗佳祎同学总结本章展现了宗教从“抽象观念”到“物质载体”的转化,巨石、城市、神庙成为人类“触摸神圣”的具体途径。

在第六章赫梯人与迦南人的宗教中,罗佳祎同学也先提出多神体系如何解释“权力更迭”与“生死循环”?的核心问题,再分别介绍赫梯宗教和迦南宗教

赫梯宗教:神权斗争与文明融合。赫梯宗教是安纳托利亚多文明融合的产物,“消失的神”(如雷雨神塔尔胡恩)和“征服巨龙”神话,象征神权更迭与对“混沌(巨龙)”的战胜,映射人间权力变迁。库马比神话(老神与新神的冲突):体现宗教体系内部的权力博弈,最终新神与老神达成“秩序妥协”,确立新的神圣秩序,体现赫梯宗教“融合性”的本质。

迦南宗教:巴力神话与生死循环。乌加里特万神殿中,巴力(风暴神)通过战胜巨龙获得统治权,其与莫特(死神)的“死亡-复活”对抗,是迦南人对“季节更替、生命延续”的宗教诠释,即巴力死亡对应旱季,复活对应雨季。迦南人还会通过祭祀仪式(如焚烧莫特)来辅助巴力战胜死神,强化对自然秩序的掌控感,核心是“生死循环等同于自然与社会秩序的稳定”。

最后罗佳祎同学总结赫梯与迦南宗教以“多神互动”为核心,用神话解释权力与生死,体现“以神权逻辑对应人间逻辑”的共性。

在第七章当以色列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中,罗佳祎同学依旧提炼了这一章节的核心:早期以色列如何从多神背景走向一神信仰的雏形?接着她先介绍了《创世记》叙事:宇宙观与伦理观的起点,前两章创世叙事(上帝六日创世)确立“唯一神创造秩序”的基础;失乐园(亚当夏娃)、该隐与亚伯(善恶选择)、洪水(诺亚方舟)等故事,构建以色列宗教的“伦理框架”——人需遵守与神的约定。接着是族长时期:朴素信仰与契约萌芽,亚伯拉罕、以撒等族长虽以耶和华为核心崇拜对象,但仍保留对“家族守护神”“地方神”的有限祭祀,体现从多神向一神过渡的阶段性特征。最后论述了摩西与律法:宗教的规范化,出埃及事件中,摩西受“我是自有永有的”神启,带领以色列人脱离埃及并颁布“十诫”:前四条(不可拜别神、不可造偶像等)确立“神对人的专属权”,后六条(不可杀人、不可偷盗等)明确“人对神的义务”,这种“双向约定”让宗教从家族信仰转向规范化的神权共同体,真正确立“神与人的专属契约关系”。士师时期则是宗教融合的过渡阶段,为后续犹太教一神信仰定型奠定基础。

最后,罗佳祎同学总结早期以色列宗教的核心是“从多神到一神的演进”,通过“创世叙事-族长契约-摩西律法”,逐步确立“神与人的专属契约”,成为犹太教、基督教的思想源头。

罗佳祎同学在对《宗教思想》第四至七章的内容进行汇报之后,就其汇报内容对跨文明宗教共性进行了探讨首先是终极追问一致即四大文明均用宗教回应“起源(宇宙世界如何来)”“秩序(社会和自然如何稳定)”“生死(人死后去向)”三大问题。其次是神圣与世俗绑定即古埃及宗教与政治合法性绑定、巨石文明绑定社会凝聚和部落团结、早期以色列宗教绑定民族身份、赫梯-迦南宗教绑定权力与自然解释,均以宗教连接“神圣领域”与“世俗生活”。

最后,罗佳祎同学谈到第四至七章与全书逻辑关联,即呼应米尔恰·伊利亚德“宗教是神圣秩序回应”的核心观点:第4-7章是“多神崇拜向一神信仰过渡”的关键阶段,为后续章节(如基督教、伊斯兰教等一神宗教)的论述铺垫历史背景。

在此之后,樊沁永老师对两位同学的汇报进行了评议,樊老师首先赞扬了两位同学对伊利亚德《宗教思想史》一到七章的详细报告,肯定他们的报告秉承了学术原则,尤其是知人论事的方面。同时指出一些可深入探究之处,他建议同学们在阅读《宗教思想史》时,不仅要关注书中的内容,还要结合伊利亚德的生平和其他相关资料进行更全面的思考。樊老师对伊利亚德的学术背景,包括他的博士学位和研究方向进行了详细介绍,指出伊利亚德生活在20世纪初,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这对他的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

樊老师在对伊利亚德学术思想的解读时,提到现代西方哲学经历了从传统形而上学向认识论的转向,宗教、哲学和艺术都面临重建信仰和形而上学的困境。他强调在全球化和科技进步的背景下,现代人的思想出现了危机,传统宗教和哲学的影响力在减弱。而伊利亚德的思想对现代思想转型具有重要意义,特别是在如何重建信仰和形而上学方面,伊利亚德希望为现代人提供一种宗教的可能性,以应对现代人的精神危机,希望通过宗教研究来重新确认人对神圣性的需求。

除此之外,樊老师建议同学们在阅读伊利亚德的作品时,结合中国的经典如《易经》进行对照和思考,通过对比可以更好地理解和归纳伊利亚德的研究内容。同时,他提到中国文明的独特性,鼓励同学们在全球化时代中寻找与中国自身传统相符的理论资源。樊老师还强调宗教研究不应仅仅局限于专业性,而应具有更广阔的视野和胸襟。在全球化和跨文明背景下,学术研究需要具有开放性和翻转性,既要借鉴其他文明,又要保持自身的独特性。

最后谢志斌老师进行了总结,谢志斌老师先感谢了樊沁永老师的评议给在场诸位带来的启发,对樊老师关于将读书内容归纳到中国自身系统中的观点表示赞同,认为这是走在学科前沿的做法。强调樊老师提醒的读书时要思考“你是谁”,即读者自身的角度和立场十分重要,呼吁同学们向此学习。

至此,“西北大学玄奘研究院读书会”第124期活动圆满结束。

(编辑:华也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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